作者:十六爪章鱼
分类:言情
状态:已完结
时间:2025-06-18 13:19
手术灯白得晃眼。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贴着耳朵刮过去,冰得人头皮发麻。我躺在台子上,
两条腿架着,像砧板上最后一点待处理的肉。“放松点,”戴着口罩的医生声音没什么起伏,
“很快就好。”裤兜里的手机在震,贴着大腿根,一阵接一阵,催命似的。
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。傅沉砚。我那金尊玉贵的总裁丈夫。哦,不对,快是前夫了。
麻醉师拿着针过来,冰凉的酒精棉球擦过皮肤,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。我猛地吸了口气,
侧过头,避开那刺眼的光。“等等。”声音有点哑,我自己听着都陌生。
医生和护士都停下手,疑惑地看着我。我从那个薄薄的、几乎没什么分量的病号服口袋里,
掏出一沓折得整整齐齐的纸。最上面一张,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扎眼得很——离婚协议书。
“麻烦,”我把纸和一支早就准备好的笔递给旁边一个看起来年轻些的护士,
尽量让声音平稳点,“签个名,做个见证。”小护士眼睛瞪圆了,看看我,
又看看我手里的东西,像接了个烫手山芋。“这…这合适吗?手术马上……”“合适。
”我打断她,没力气解释更多,“签个名,写个日期就行。”她犹豫着,看看主刀医生。
医生戴着口罩,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,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。
小护士这才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。我收回协议,
找到傅沉砚龙飞凤舞的签名旁边那一大片空白。指尖有点抖,冰凉的。我攥紧了笔,
用力到指节发白,一笔一划,写下我的名字。江挽星。三年了。
傅太太当得像个镶了金边的摆设,落款终于又变回我自己。笔尖划下最后一捺,
像是抽走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。我把协议塞回口袋,重新躺平,
盯着头顶那片吞噬一切的白光。“好了,开始吧。”麻药推进血管的瞬间,
刺骨的凉意蔓延开。意识模糊前,裤兜里的手机终于停了震动。也好。傅沉砚,我们两清了。
我和傅沉砚的开始,挺俗套的。我爸的破厂子眼看要倒,
急需傅家指缝里漏下的那点资金救命。傅家老太太,也就是傅沉砚的奶奶,病得快不行了,
唯一心愿是想看着长孙成家。据说她找人算过,我八字旺傅沉砚。于是,
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。领证那天,傅沉砚看我的眼神,
跟评估一件刚拍下来的、性价比尚可的艺术品没区别。他递给我一份婚前协议,
条款严苛得像卖身契。“江挽星,”他声音没什么温度,
像他办公室那台恒温空调吹出来的风,“我们之间,只有契约。别动不该动的心思,
别碰不该碰的人。期限三年,或者,到我奶奶离世。”他顿了顿,
目光扫过我年轻却没什么血色的脸,补了一句,像施舍:“当然,钱不会少你。
”我捏着那叠厚厚的纸,指尖冰凉,点了点头。能救我爸的厂,能让我妈安心治病,
能供我弟弟继续读书。这笔买卖,我江挽星不亏。傅太太的生活,
表面光鲜得像玻璃罩子里的假花。住着市中心能俯瞰半个城市的大平层,
衣帽间里塞满了当季新款,标签都没拆的奢侈品包能堆成小山。傅沉砚在物质上,
确实大方得像个合格的甲方。可惜,暖不了人心。这房子太空了。
傅沉砚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是常态。偶尔回来,也带着一身酒气,
或者别的女人身上廉价的香水味。他从不解释,我也从不过问。界限划得清清楚楚,
像楚河汉界。傅家的规矩大。每月的家宴,是场硬仗。他母亲,
那位保养得宜、眼神锐利的傅夫人,总爱在饭桌上,当着所有亲戚的面,
“不经意”地提点我。“挽星啊,这汤的火候还差了点。我们沉砚胃不好,
吃食上要格外精细。”她舀起一勺汤,又轻轻放下,汤匙碰着碗沿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妈说的是。”我垂下眼,盯着碗里碧绿的菜心,指甲掐进掌心。“还有,”她话锋一转,
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的小腹,“这都一年多了吧?肚子怎么还没动静?傅家的长孙媳妇,
传宗接代是头等大事。你呀,别只顾着逛街花钱,上点心。”满桌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,
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。傅沉砚就坐在我旁边,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,眼皮都没抬一下,
仿佛讨论的是别人家的事。我喉咙发紧,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。想反驳,
想说我们一年到头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,
想说傅沉砚抽屉里那些花花绿绿的套子……可话到嘴边,只剩下干涩的一句:“知道了,妈。
”傅沉砚这时才放下刀叉,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,动作优雅得像在拍广告。他侧过头,
终于看了我一眼,眼神却越过我,对着他母亲,语气平淡无波:“不急。孩子的事,
顺其自然。”傅夫人被儿子堵了一下,脸色不太好看,但终究没再说什么。那晚回去,
车里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。傅沉砚一路沉默,下颌线绷得很紧。进了门,他扯开领带,
随手扔在昂贵的意大利沙发上,然后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烈酒。“以后家宴,”他背对着我,
声音冷硬,“我妈说什么,你听着就行。别顶嘴。”我站在玄关,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生疼,
心口更疼。原来他听到了。原来他不是聋子瞎子。“我没顶嘴。”我试图辩解,
声音却小的可怜。他猛地转过身,手里的酒杯重重磕在吧台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“江挽星!
”他几步跨到我面前,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笼罩下来,
酒气混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,“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!
傅太太的头衔是让你安分守己的,不是让你痴心妄想的!孩子?你也配?”最后三个字,
像淬了冰的针,狠狠扎进心脏最软的地方。我踉跄着后退一步,后背撞在冰冷的门板上,
彻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。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,
那点残存的、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卑微期待,彻底碎成了齑粉。原来,在他眼里,
我连给他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。我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
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只有眼泪,
不争气地、汹涌地滚落下来,砸在光洁的地板上。傅沉砚看着我满脸的泪,眉头厌恶地蹙起,
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。他没再说话,只是烦躁地转过身,仰头灌下那杯酒,
留给我一个冰冷决绝的背影。那晚之后,我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。傅太太,
不过是个昂贵的花瓶,一个摆在傅家老宅里撑门面的道具。我的心,在那句“你也配”里,
彻底死了。行尸走肉地活着,只等契约到期,或者傅老太太归天。变故发生在第三年春天。
傅老太太终究没熬过那个冬天。葬礼办得隆重而肃穆,整个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。
我穿着肃黑的丧服,麻木地站在傅沉砚身边,扮演着悲伤的长孙媳。葬礼结束后的第七天,
傅沉砚难得早早回了家。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墓园里特有的、混合着香烛和湿土的味道。
他没开灯,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,整个人陷在浓重的阴影里。“奶奶走了。
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,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茫然?“嗯。”我应了一声,
远远地站着,没靠近。沉默在巨大的客厅里蔓延,只有墙上昂贵的古董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。
过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,他忽然说:“江挽星,我们要个孩子吧。
”我浑身一僵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他抬起头,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,
只露出紧抿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巴。“傅家需要继承人。奶奶生前最大的遗憾,
就是没看到重孙。”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,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意味,
“这是你作为傅太太,最后的责任。”责任。心口那块早就麻木的地方,
还是被这两个字狠狠刺了一下。原来,他想要孩子,不是为了我,甚至不是为了他自己,
只是为了完成老太太的遗愿,为了傅家的“需要”。“好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,
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没有质问,没有反抗。契约精神,我懂。就当是给这三年荒唐的婚姻,
画上一个句点。那之后,傅沉砚像是突然对“完成任务”上了心。他不再夜不归宿,
回来的次数明显增多。只是,每一次都像执行某种程序。没有温存,没有言语,
只有沉默的、目的明确的索取。像是在进行一场冰冷的繁衍实验。我像个没有灵魂的容器,
被动地承受着。一个月后,我在洗手间,看着验孕棒上清晰无比的两道红杠,心里一片死寂。
没有喜悦,只有尘埃落定的麻木。也好,终于,可以结束了。
我把验孕棒放在他书房宽大的红木书桌上,平静地通知他:“傅沉砚,我怀孕了。
契约可以终止了。”他当时正低头看一份文件,闻言猛地抬起头,
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脸上,又落在那根小小的验孕棒上。他拿起它,仔细看了看,
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,快得抓不住。“确定?”他问,
声音听不出情绪。“嗯。”我点头。他放下验孕棒,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真皮椅背里,
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,发出规律的轻响。书房里静得可怕,
只有他指尖敲击的声音和我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。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,他才重新开口,
语气是惯常的、不容置喙的命令式:“生下来。傅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。协议,暂时延后。
”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果然。他只要孩子。“傅沉砚,”我看着他,
第一次在他面前挺直了背脊,“我们说好的,孩子生下来,我们两清。”“两清?
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,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,“江挽星,
带着我傅沉砚的孩子,你想怎么两清?去找你那个开破修车厂的老相好?”他站起身,
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逼近,“想都别想。这孩子必须姓傅,
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傅家,直到孩子平安出生。”“我没有老相好!
”我被他话里的侮辱刺得浑身发抖,声音也拔高了,“傅沉砚,你讲不讲道理?
协议是你定的!”“道理?”他嗤笑一声,伸手捏住我的下巴,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,
迫使我仰头看着他冰冷的眼睛,“在这里,我的话就是道理!江挽星,别挑战我的耐心。
乖乖生下孩子,你还能拿到你该得的。否则……”他没有说完,
但那未尽的话语里蕴含的威胁,让我遍体生寒。他甩开我,像丢开一件垃圾。“滚出去。
”我踉跄着后退,后背撞在坚硬的书房门框上,疼得眼前发黑。看着他重新坐回椅子里,
拿起文件,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。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,
瞬间将我淹没。原来,在这场交易里,我连选择退出的权利都没有。我只是一件生育的工具,
一个被彻底剥夺了自由的囚徒。日子变得更加煎熬。傅沉砚对我的“看管”变本加厉。
他不再经常外出,更多的时间留在家里,或者让司机、佣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我。
美其名曰“安心养胎”。我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。
手机被他以“辐射大”为由收走了,家里的座机只能打内线。网络也设置了重重限制。
我彻底与外界隔绝。孕吐开始变得厉害。闻到一点油烟味就吐得天昏地暗,吃什么都反胃。
傅沉砚请了最好的营养师和厨师,可那些精致昂贵的补品,在我嘴里味同嚼蜡。
傅夫人倒是来得勤了,每次来都带着各种昂贵的补品和婴儿用品,话里话外却总带着刺。
“脸色怎么这么差?是不是没好好吃饭?孩子营养跟不上可不行。”她挑剔地打量我,
“我们沉砚工作忙,你自己要争气,别整天病恹恹的惹人烦。”**在沙发上,
胃里翻江倒海,连敷衍她的力气都没有。“对了,”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状似随意地说,
“心妍下个月要回国了。她呀,在国外这些年,学成了,也长大了,出落得更漂亮了。
听说在华尔街混得风生水起呢。”林心妍。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,
猝不及防地劈进我混沌的意识里。傅沉砚书房抽屉最深处,藏着一张被摩挲得有些旧的照片。
照片上的女孩,穿着洁白的连衣裙,站在阳光下笑得灿烂,依偎在少年傅沉砚身边。
照片背面,是傅沉砚年少时锋锐的字迹:吾爱心妍。那是傅沉砚心口的朱砂痣,
窗前的白月光。也是傅夫人心中最理想的儿媳人选。
当初若不是傅老太太执意要我这个“八字相合”的,坐在傅太太位置上的,本该是她。
傅夫人满意地看着我瞬间苍白的脸色,继续慢悠悠地说:“沉砚这孩子念旧,这些年,
心里一直放不下心妍。不过现在好了,心妍回来了,你也快生了。等孩子生下来,
一切都能回到正轨了。”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手背,“挽星啊,你放心,
傅家不会亏待你的。该给你的,一分都不会少。”“回到正轨”?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,
密密麻麻扎进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。原来如此。我存在的意义,就是替他的白月光生下孩子。
然后,我就可以拿着那笔“买命钱”,识相地滚蛋,把位置干干净净地腾出来,
让一切“回到正轨”。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,我猛地捂住嘴,冲进洗手间,
对着马桶吐得撕心裂肺。吐出来的只有酸水,烧灼着喉咙。冰冷的瓷砖贴着额头,
刺骨的寒意却抵不上心底的万分之一。傅沉砚回来时,傅夫人已经走了。
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佣人,走到洗手间门口,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我,眉头紧锁。“怎么回事?
”语气是惯常的不耐烦。我抬起头,脸上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,透过朦胧的视线看他,
声音嘶哑:“傅沉砚,林心妍要回来了,是吗?”他高大的身形明显一僵,
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。“谁告诉你的?”“重要吗?”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
“恭喜你啊,终于等到她回来了。那我们的契约,是不是可以提前结束了?孩子生下来,
我立刻走人,绝不耽误你们破镜重圆。”说到“破镜重圆”四个字,
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,疼得喘不过气。“闭嘴!”他低吼一声,眼神阴沉得可怕,
“江挽星,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!我的事,轮不到你管!你现在唯一要做的,
就是给我安分守己地待着,把孩子平安生下来!”他几步上前,一把将我拽起来。
他的力气很大,捏得我胳膊生疼。“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小心思!心妍回不回来,
都改变不了什么!你,”他盯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顿,残忍无比,“永远别妄想跟她比!
”永远别妄想跟她比。这句话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原来,在他心里,
我连和林心妍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。这三年,我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巨大的悲愤和绝望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。我猛地挣开他的手,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了他一把!
“傅沉砚!你**!”他猝不及防,被我推得踉跄后退一步,撞在洗手台上。
昂贵的陶瓷漱口杯被撞落在地,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声。他站稳身体,脸上瞬间布满寒霜,
眼神阴鸷得能杀人。“江挽星!你找死!”他扬起手。那一瞬间,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我看着他带着风声落下的手掌,没有躲,反而挺直了背脊,闭上了眼睛。
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脸上。他的手掌在离我脸颊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。
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喷在我脸上。我睁开眼,看到他胸膛剧烈起伏,眼中翻涌着骇人的怒火,
但那只手,终究没有打下来。“滚!”他猛地收回手,指着门外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
带着失控的暴戾,“滚出去!别让我再看到你!”我最后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,
大概比地上的碎瓷片还要冷。然后,我扶着冰冷的墙壁,挺着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,
一步一步,慢慢地走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洗手间,走出了他的视线。
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的卧室,我反锁上门,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。小腹传来一阵阵隐痛,
并不剧烈,却持续不断。我抱着膝盖,把头深深埋进去,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,浸湿了膝盖上的布料。不是因为害怕,不是因为疼痛,
而是因为铺天盖地的、灭顶的绝望和恨意。傅沉砚,傅家,
这令人作呕的一切……都该结束了。小腹的隐痛持续了半夜,后来渐渐平息。第二天,
傅沉砚似乎忘了前晚的冲突,或者,他根本不在意。他照常去公司,只是出门前,
对管家和佣人下了更严的命令,看紧我。我表现得异常平静,甚至顺从。按时吃饭,吃药,
在花园里散步,像个真正安心养胎的豪门太太。只有我自己知道,平静的海面下,
是即将爆发的火山。我在等一个机会。傅沉砚书房的门锁,是最高级别的密码指纹锁。
但我曾无意中看到过他输入密码——不是他的生日,也不是傅老太太的忌日,
而是林心妍的生日。多么讽刺。几天后,傅氏集团有个极其重要的跨国并购案到了关键阶段,
傅沉砚需要亲自飞一趟欧洲,为期一周。临走前一晚,他破天荒地回了主卧。他洗了澡出来,
头发还滴着水,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,露出壁垒分明的胸膛和腹肌。昏黄的灯光下,
这副极具侵略性的男性躯体,曾经让我心动过,如今却只觉得冰冷刺骨。他走到床边,
居高临下地看着靠在床头看书的我。空气里有种无形的张力。“我明天去欧洲。”他开口,
声音没什么波澜。“嗯。”我翻了一页书,视线没离开纸页。他沉默了几秒,忽然俯身,
带着湿热水汽的气息逼近。一只手撑在我身侧的床头,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,
强迫我抬起头看他。“江挽星,”他盯着我的眼睛,眼神深不见底,
带着审视和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,“乖乖待着,等我回来。”他的拇指指腹有些粗糙,
摩挲着我的下巴,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。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、冷冽的须后水味道,
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。曾经让我心悸的味道,现在只让我胃里一阵翻腾。我没有挣扎,
也没有回应,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,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。他似乎被我的眼神刺了一下,
捏着我下巴的手微微松了力道,眉头蹙起。最终,他什么也没做,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,直起身,转身去了隔壁的客房。听着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,
我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。手心一片湿冷。机会,来了。傅沉砚离开的第二天,
我开始了我的计划。上午,我像往常一样在花园散步,呼吸着新鲜空气。然后,
我“不小心”在鹅卵石小径上绊了一下,身体“失去平衡”,惊呼一声,
跌坐在旁边的草坪上。“太太!”跟着我的两个女佣吓得魂飞魄散,脸色煞白地冲过来。
我皱着眉,捂着肚子,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:“嘶……肚子……肚子有点疼……”“快!
快叫医生!通知管家!”佣人们乱成一团。家庭医生很快被请来,一番检查后,
说我受了惊吓,胎像有些不稳,需要卧床静养几天,情绪绝对不能激动。
我顺理成章地回到了卧室,躺在床上“休养”。管家和佣人更紧张了,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,
连送水送饭都轻手轻脚,大气不敢出。第三天下午,我捂着肚子,皱着眉,
的女佣说:“小梅……我突然很想吃以前学校门口那家老字号的桂花藕粉圆子……清甜不腻,
热的……你去帮我买一份回来,好不好?”小梅有些犹豫:“太太,您现在需要静养,
外面……”“我就想吃那个……”我声音更弱了,带着点委屈,
“就这一次……吃了心里舒坦点,对孩子也好……医生不是说要保持心情舒畅吗?
”我把孩子搬了出来,小梅动摇了。傅沉砚临走前下了死命令,
必须保证我和孩子的绝对安全。太太心情不好,对胎儿确实不好。“那……那我去去就回,
太太您千万别动!有事立刻按铃叫王姐!”小梅不放心地叮嘱着守在门口的王姐。“放心吧,
我看着太太。”王姐应道。小梅急匆匆地走了。那家老字号在城东,离这里很远,
来回至少一个半小时。卧室里只剩下我和王姐。王姐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人,话不多,
做事勤恳。**在床头,闭目养神。过了大概十几分钟,我忽然捂住肚子,
低低地**起来:“唔……”“太太?您怎么了?”王姐立刻紧张地凑过来。
“肚子……突然好疼……一阵一阵的……”我额头渗出冷汗,脸色也白了,
“王姐……我……我好像想上厕所……憋不住了……”王姐慌了神。
太太现在可不能下床走动啊!可人有三急……“您……您忍忍?我拿便盆来?
”她急得团团转。“不行……不行……忍不住……”我痛苦地摇头,声音带着哭腔,
“王姐……你扶我去一下……就一下……很近……求你了……”我伸出手,无助地看着她。
王姐看着我的样子,又想到医生说的“情绪不能激动”,一咬牙:“太太您慢点!我扶着您!
千万慢点!”她小心翼翼地把我从床上扶起来,搀着我,一步一步,
极其缓慢地挪向卧室自带的小卫生间。短短几步路,我们走了快两分钟。
我几乎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,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肚子,
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抽气声。终于挪进卫生间,**在门框上,
虚弱地说:“王姐……你在外面等我一下……我好了叫你……”“太太您行吗?
要不我……”“没事……我扶着墙……你快出去吧……我憋不住了……”我催促着。
王姐只好退出去,关上了门,但没关严实,留了一条小缝,
紧张地守在门口:“太太您好了立刻叫我啊!千万别自己动!”门一关上,
我脸上痛苦的表情瞬间褪去。我飞快地扫视这个小小的空间。没有窗户,只有顶部的换气扇。
唯一的出口,就是那扇门。时间紧迫!我迅速脱下身上宽松柔软的孕妇裙,
露出里面早就穿好的一套毫不起眼的深灰色运动服。这衣服是我几个月前网购的,
一直藏在衣帽间最角落的行李箱夹层里。头发被我三两下盘成一个紧实的发髻,
用黑色发网兜住,戴上早就准备好的同色系棒球帽。帽檐压得很低。然后,
我从马桶水箱后面,摸出一个小小的、用防水袋层层包裹的东西——一小叠现金,
几张记着重要电话号码的纸条,还有一张全新的、没有任何记录的匿名手机卡。
这是我过去几个月,趁着每次产检外出、在保镖和佣人严密监视下,
利用在商场试衣间或者医院洗手间的短暂独处时间,
一点一点、蚂蚁搬家似的藏匿起来的“逃亡基金”。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撞出来。
我屏住呼吸,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。王姐还在门口守着,脚步有些焦虑地来回踱步。
我深吸一口气,走到洗脸台前。目光落在那个沉重的、黄铜质地的复古水龙头上。我咬咬牙,
双手握住它,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向反方向狠狠一掰!“咔嚓!
”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响起!“啊——!”我同时爆发出惊恐凄厉的尖叫,
整个人顺势“重重”摔倒在地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!“太太!太太你怎么了?!
”门外的王姐魂飞魄散,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!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吓傻了:太太倒在地上,
身下一滩“鲜血”(其实是我提前藏在袖子里的、摔碎的红墨水胶囊染红的液体),
那个沉重的黄铜水龙头竟然断裂了,掉在地上!洗脸台上水柱猛地喷涌而出,像个小喷泉,
瞬间打湿了地面!“救命啊!救命!太太摔倒了!流血了!水管爆了!
”王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楼层,充满了绝望。巨大的混乱瞬间引爆!
管家、佣人、保镖……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惨剧”惊动了,
惊慌失措地冲向主卧卫生间!“快!快叫救护车!通知傅先生!”“堵水!快拿东西堵水啊!
”“太太!太太您坚持住!”“医生!快联系张医生!
”脚步声、呼喊声、水流声、物品碰撞声……彻底淹没了小小的卫生间。
所有人都被地上那刺目的“鲜血”和喷涌的水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,惊恐万分地围着我,
试图把我抬起来,或者去堵那疯狂喷水的断口。就在这片极致的混乱中,
我借着被人七手八脚抬起、身体被遮挡的瞬间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。
剧痛让眼泪瞬间飙出,混合着脸上的水渍(喷出来的自来水),看起来更加凄惨狼狈。
我“虚弱”地闭上眼睛,头歪向一边,仿佛彻底昏死过去。“太太昏过去了!快!抬出去!
小心!”趁着手忙脚乱抬我出去的当口,我蜷缩在人群的掩护里,
像一滴水融入了混乱的海洋。没有人注意到,在抬出卫生间、经过外面小客厅的瞬间,
我利用一个视觉死角,身体猛地一缩,像条滑溜的鱼,
悄无声息地滚进了小客厅沙发背后那厚重的落地窗帘里,将自己紧紧裹住,屏住呼吸。“快!
抬到床上去!”“救护车!救护车怎么还没到!”“傅先生电话打不通!欧洲那边是凌晨!
”嘈杂的脚步声、呼喊声涌向了卧室大床的方向。小小的客厅瞬间空了下来,
只有窗帘还在微微晃动。就是现在!我像离弦的箭一样从窗帘后窜出,压低帽檐,
凭借着对这房子结构的熟悉(三年不是白住的),没有冲向大门(那里肯定有人守着),
而是冲向走廊尽头——那间堆放杂物的储藏室!储藏室有个几乎被遗忘的小门,
通往别墅侧面一个供园丁进出的小通道。这个通道,是我无数次在花园“散步”时,
暗中观察发现的。心脏在狂跳,血液冲上头顶。我颤抖着手,
摸到门后那个锈迹斑斑的老式插销,用力一拔!吱呀一声轻响,小门被推开一条缝。外面,
是寂静的、无人看守的侧院。初夏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。我一步踏出去,反手轻轻带上门,
将身后那栋巨大、华丽、令人窒息的牢笼彻底关在身后。没有回头。我压低帽檐,沿着墙根,
用尽全身力气奔跑起来。风在耳边呼啸,鼓动着宽大的运动服。
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决绝,不安地动了一下。我抬手轻轻按在小腹上,
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宝宝,别怕。妈妈带你走。离开这个地狱。
我像一尾终于挣脱了渔网的鱼,一头扎进了外面喧嚣而自由的空气里。没有手机,
没有银行卡(都被傅沉砚“妥善保管”了),只有口袋里那薄薄一叠现金和一张匿名手机卡。
我跳上第一辆能拦到的出租车,哑着嗓子报出一个地名——城南,一个庞大而混乱的城中村。
《总裁夫人她不干了》这本书令人陶醉其中。作者十六爪章鱼的文笔细腻而动人,每一个场景都仿佛跃然纸上。主角傅沉砚安安江挽星的形象鲜明,她的聪明和冷静为整个故事注入了强大的力量。故事的结构紧凑而又扣人心弦,读者会被情节的发展所吸引,无法自拔。配角们的存在也增添了故事的深度和魅力,他们每一个人物都有着独特的魅力和故事。这本书充满了惊喜和感动,读者会在阅读过程中获得深刻的思考和共鸣。《总裁夫人她不干了》是一部令人难以忘怀的佳作,值得推荐给所有热爱[标签:小说类型]小说的读者。
《总裁夫人她不干了》这本书充满了情感与温暖。作者十六爪章鱼的文笔细腻而动人,每一个场景都仿佛跃然纸上。主角傅沉砚安安江挽星的形象鲜明,她的聪明和冷静让人为之折服。整个故事结构紧凑而又扣人心弦,情节穿插有趣,让读者欲罢不能。配角们也各自有着引人注目的特点,他们的存在丰富了整个故事的内涵和情感。这是一篇令人感动和陶醉的佳作,值得每一位读者品味和珍藏。
作者十六爪章鱼的文笔细腻而出色,《总裁夫人她不干了》展现了他独特的风格。故事的剧情紧凑,扣人心弦,读完之后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。这是一部令人喜爱的作品,我对作者的才华感到十分钦佩。
《总裁夫人她不干了》是一本令人难以忘怀的作品,故事情节紧凑扣人心弦。作者巧妙地塑造了[主角]的性格,让人念念不忘。整个故事令人意犹未尽,时而感动,时而意外。